第12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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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宣季听见门外两人的窃窃私语,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起身回了书房,将门关上,望着里头挂的一副等人高的画像怔神。
  画上之人是他的伯娘,蔡相的元配嫡妻。
  蔡宣季是蔡相胞弟的继子,养父身体不好,年逾三十还未有亲生子,族里便将蔡宣季过继到他名下充作嗣子教养。蔡宣季亲生父亲是个酒鬼,常在家里打骂妻子,故而他被抱到养父身边后,暗自松了口气,最起码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但他心中又有愧疚,这样的自己仿佛一个战场上的逃兵,抛弃了母亲和妹妹,自己去过好日子了。
  养父待蔡宣季并不亲厚,只是淡淡的,晨昏定省见上两面,平日里也说不上几句话。
  蔡宣季暗暗下定决心,要借此机会努力念书,考取功名,将母亲和妹妹接出那个家,三人一道过好日子。
  但天不遂人愿,身患重病的养父最终还是去了。
  蔡家人料想到有这么一天,丧仪早就备下了。养父的母亲即蔡宣季名义上的祖母极为怨恨他,那祖母认为过继嗣子都是给过身
  无后之人撑场面用的,自家小儿子还未过身,族里就早早地把嗣子送来,岂非是咒自己儿子早死?
  祖母恨恨地将蔡宣季一把推出门外,彼时不过七八岁的小少年只得无助地站在大门外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发愣。
  那是个极冷的冬日,蔡宣季身上没披任何东西,穿着单薄的衣物就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
  蔡相和他的夫人卢氏回来奔丧,卢氏一下车就瞧见了门边的小男孩,一番询问后才得知这男孩是小叔子的继子。
  灵堂前众人哭天喊地,卢氏却拉起了蔡宣季的手,带着他进了偏院,给他披上了自己的斗篷,满眼温柔道:“你别多心,今日人多事杂,想来母亲也顾不上你。天冷了怎么也不多穿些衣服,傻愣愣地站在外头,冻坏了伤的可是自己。”
  蔡宣季自然不会相信“顾不上”这一说法,但还是感念着她的关心,讷讷道:“他……他们没给我衣服。”
  卢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蔡宣季的脑门:“你长了腿不会自己跑进去拿麽?好了,暖暖身子就去前头跪着,毕竟那是你父亲,你是独子,得撑起门脸来。”
  蔡宣季本能地摇了摇头,他几乎都没看清过养父的脸,自然不想替他守灵送终。但他望着卢氏的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知道了,会去的。”他小声道。
  卢氏揉了揉面前这个别扭的小男孩的头,笑着说:“还是个小孩呢。”
  蔡宣季在灵堂门口跪了一夜,跪来了祖母的心软。
  卢氏竖起了大拇哥,直夸他能干,能搞定严肃古板的老太太。
  蔡宣季好奇地问:“伯娘,你也怕祖母吗?”
  卢氏点头如捣蒜:“怕,怎么不怕,刚嫁进来第一次敬茶时,你祖母一瞪眼,吓得我手中的茶都要泼了。”
  两人分享着小秘密,笑得乐不可支。
  卢氏觉着蔡宣季小小年纪就离了父母,在二房待了还没几日又突遭此等变故,便想接他到自己府上住几日。彼时的蔡相还只是个参军,虽有些嫌弃不仅爱哭还流鼻涕的蔡宣季,但他与卢氏鹣鲽情深,望着卢氏期盼的面容,最终还是同意了。
  在大房的日子是蔡宣季最舒心、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卢氏性子爽朗和善,不似寻常闺阁女子性子沉闷,反倒爱说爱笑。她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性子泼辣,并不惧老太太派来的那些倚老卖老之人,反手就将其治理的服服帖帖。
  只是这样一个鲜活能干的女子,却不受老夫人的喜欢,只因她与蔡相成婚几年仍无所出。
  不过蔡相对此事倒不过分在意,帮着挡了老夫人好几次想塞通房过来的要求。
  看着丈夫如此体贴,孩子也成了卢氏整日里最愁的事情。按理说两人既年轻,感情又好,曾经也怀上过几次,可不知怎的那胎就是坐不住,每每怀了几个月便流产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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