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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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脆弱,又那么遥远。
  乔星尘总是很安静。白天他大多在睡觉,夜晚却常常惊醒。
  逢煊每天下午五点钟准时到,第一件事就是推他出去散步。
  乔星尘的性格似乎天生就比旁人更多愁善感。有一次刮大风,疗养院角落里那棵瘦弱的石榴树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几乎要拦腰折断。
  乔星尘靠在窗边,静静看着,眼眶忽然就红了。他轻声对逢煊说:“你看……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那声音里裹着委屈,又藏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与悲悯,像是对那棵树,又像是对他自己。
  逢煊当时什么也没说,像只小牛犊,一头冲进狂风大雨里,死死抱住那棵石榴树不肯松手。
  雨砸得他睁不开眼,浑身湿透,风几乎要把他连同那棵树一起掀到篱笆外面去。
  等回来时,乔星尘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他太鲁莽。
  逢煊却只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笑,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风。
  后来那棵树到底活了下来。逢煊常去照料,施肥、浇水,比谁都上心。等到秋天,树上竟真的结出几个果子。
  有一天,他偷偷摘下一颗最红的石榴,藏在怀里带回房间。石榴在桌上滚落,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饱满艳红的籽。
  逢煊手忙脚乱地把果子擦得干干净净,塞进乔星尘手里,眼睛亮亮地笑着:“你看,生命怎么会脆弱?它明明……还赐给我们食物。”
  乔星尘微微偏过头,安静地看着逢煊。他说不出具体被什么打动,只觉得心口某处被很轻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逢煊后来总是觉得,那一年多的时光美得像一场不敢细究的神话。
  仿佛凭空多出一方天地,介于虚实之间,隔绝现实的一切重量,让他们两人都毫无防备地陷了进去。
  那里没有还不完的债,没有跨不过的身份鸿沟,没有一张支票就能轻易打发的、无足轻重的Beta。
  没有以家人相胁的冷言驱逐,没有刚接通就被挂断的电话,没有被死死堵住的家门和跪地哀求的亲人,更没有那封永远送不到收件人手中的信。
  有的只是最简单的两个人。
  乔星尘那时很喜欢看书,常常靠在窗边的软椅里,给逢煊念一些国外的诗。
  声音像泉水淌过石缝。
  有一句逢煊印象特别深。
  乔星尘说是关于生命,也是关于自由的:
  “我愿做无忧无虑的小孩
  栖身于辽阔高原的洞穴
  皑皑白雪在我身边飘落
  浮云在我脚下舒卷。”
  乔星尘念到这里时会稍稍停顿,目光从书页抬起,轻轻落向窗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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