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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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看向假寐且一言不发的张鸣镝:“张太尉,这件事只能交给你。无论有多难,我们务必要在几月内集结新兵。”
  张鸣镝没有睁眼,声音中带着苍老:“陛下啊,大煊刚刚受灾,钦天监还预示有今年多难,得一必舍二……”
  苏玄煜冷静下令:“轮兵。”
  “先召人入伍,以最快时间参训,成绩得优者可以尽早选择参军或返乡。待有外袭时集结成伍,有天灾时编兵救灾。”
  御书房内烛火燃了一夜,几位苍老身躯佝偻更甚,苏玄煜眼底也带了两弯乌青。
  没有人脸上轻松,他们在担忧,亦或者惧怕着未来。
  钦监天的一句“多灾”,锷离国的骤然突袭,仿佛像一连串谋划好的征兆,预示着不可揣度的天意。
  苏玄煜拖着沉重的步子,会寝宫后装作刚刚晨起,为叶无言盖好锦被,又匆匆离去。
  时至六月,闷热、潮湿、窒息。
  飓风席卷了大煊的东南侧,草屋土屋被卷翻大半,受灾百姓五分有二。
  动物格外焦躁,鸟雀不停的嚎叫,家犬家猫分外焦灼,它们急切地转圈疯咬。
  忙于灾情的百姓,似乎并未发觉异样。
  深陷苦痛和流离失所的人们,在睡梦中被一场地龙翻身搅得神魂俱碎。
  那一夜,死伤百姓骤增至五分有三,近乎一半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短短几日,物是人非。
  因着昭澜城优越的地理位置,尚且安稳起居,相较于大煊中南部,昭澜城恍如世外桃源一般,有水有吃食,能安寝能蔽.体。
  地方官员死的死,伤的伤,多地延误了陈述灾情,导致城外堆满了难民。
  这时,深居昭澜城内的百官才知晓灾情。
  可昭澜城外有护城河,难民游不过,更敲不开重重的城门,乱哄哄脏兮兮地跪在城墙外哀嚎哭诉。
  有人包袱里裹着婴孩饿死的尸首,有人身后背着家中因灾亡故的亲人,泪如雨下喊冤质问,为何不能救救他们?
  他们不是不知暴君的凶名在外,因着近月来童清所绘的神官册流传民间,他们便如恶鬼一样,抓住救命稻草拉扯。
  若“稻草”听不见看不见,他们便开始张开獠牙撕咬,将纤纤稻草踏入泥中,卑贱得和自己一样才好,亦或者从云端上栽入泥沼才算解气。
  饿极了的鬼没有理智,更没有对错,只求万事利己,即使上位者决议慢了一秒,他们也定要谋个公平。
  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凶民,而是一个个无家可归的灾民。
  万里徒步逃难熬红的眼,滴水未进干灼如火烧的喉咙,脚底磨穿了的鞋,磨破又结痂数次的疤,耳鸣且听遍哀嚎的耳朵,目睹数次生离死别、被乱中恶徒创伤后的身心。
  无一不让他们通过极致卑微、极致低劣的手段,争个“活着”。
  他们会吼,会挟持出城人质,会抢夺,会哭诉。
  即便自己被赐死,也要为身边奄奄一息的家人求个“活着”。
  骚乱、罪恶、无知。
  他们开始撕碎神官图册,在上面涂抹秽物,怒言暴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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