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4)
回到谢昭的寝屋时,房里炉火正暖,陈设与从前一模一样,香炉里依旧是她最惯常的檀香,混着他身上
带进来的夜寒气息,无端叫人心里发紧。
谢执低头看着她,喉咙滚了滚,指腹缓缓擦过她侧脸,她睡得无知无觉,些曾因他而起深入骨髓的惶恐与恐惧,此刻在她脸上寻不到一丝踪迹,只剩下脆弱的,全然依赖的平静。
——瞧瞧。
他是做了什么?
她怕成这样了,怕得一声“阿兄”都喊不完整。
真是……个混账。
可这混账,偏生要将她攥在手心,至死方休。
烛火被不知何处钻入的风撩拨得轻轻一跳。摇曳的光影恍惚间掠过他眼底,映出深处浓稠如墨的阴鸷。
她是他的。
从她懵懂无知,软软糯糯唤出第一声“阿兄”开始,就注定是他的。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依赖,她的恐惧……甚至冰冷的绝望,都只能属于他。
哭也罢,怕也罢,厌恶也罢,哪怕她恨到灵魂颤栗,想从梦里逃出生天,他也定要将她拖回来,牢牢困在这方寸之地。生生世世,别想躲开。
指腹感受着她此刻的柔软乖巧,这份因昏睡带来的毫无防备的温顺,瞬间麻痹了心底那丝刚刚浮起,名为懊悔的刺痛,心口有股濒近乎窒息的荒诞快意——
终于,没什么可藏的了。
她所有的反应——无论是恐惧还是此刻的顺从,都只为他而生。
再也不用伪装那个克己复礼的兄长了。
他俯身靠在她榻沿,眉骨抵着她覆着被角的小手,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滞,随即更紧地贴了上去。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沉睡的脸颊。
“昭昭。”
他嗓音哑得像砂砾,嘴里呢喃的句子断断续续,像是荒唐的梦呓:
“……怕也好,厌也罢,阿兄都认了……”
“可若真敢跑……”他声音骤然压低,揉杂着深入骨髓的偏执,“就别怪阿兄,把你骨头都……一寸寸……敲断……”
这狠戾到极致的话语落下,他眼底翻涌的阴鸷却奇异地化开了一瞬。他又轻轻笑了一声,唇角弯得极温柔,连指腹擦过她发丝时都带着克制到极致的疼惜。
“看看阿兄好不好?阿兄才是世上最疼……你的人。”
晨光透过窗棂时,谢执依旧端坐于榻前,眼底布满血丝,却无半分睡意。
床榻上的小人儿沉沉睡着,被褥裹到下颌,安安静静,乖巧温顺。
他坐在榻前,指腹一点点摩挲她鬓边垂下的一缕碎发,卷起又放开,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外头忽然传来林管家低低的请示声。
“……大人,前厅徐大人等候多时,说是有要事面呈,不敢久扰……”
谢执指尖微顿,隔着那层发丝,眼底那点阴鸷阴沉压了下去。他缓了片刻,方低低应了声:“看好小姐,若她醒了……立刻来告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