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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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冲发出微弱的声音:“没空和你玩。”
  她咕咚咕咚喝完水,又要:“再给我一杯。”
  宁宁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薛冲拿杯子时摸到他的手,冰冰凉凉十分舒服,她抓着冰了冰脸,宁宁皱眉看她,却听到她轻声说:“我梦到我妹妹了。奇怪,好久都没想起她了。”
  薛冲低落了一阵,可很快颐气指使起来:“再陪我玩一次过家家。”
  她的颐气指使也很虚弱。
  “你说,冲冲,‘会一直有人对你好的,不是我也没关系。’”
  “说得要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就是又慢又轻……你说。”
  她等着他学。
  但宁宁抽走了他的手,道:“看起来的确没关系。”
  薛冲猛地睁开眼睛。
  初夏的雷格外响,紫电映到人脸上,割出阴阳明暗之界。
  “薛冲,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薛冲迅疾地坐起身,步琴漪在此时转身,他拿着水杯走到桌前,点亮烛灯。
  她看清他了。他胳膊伤没好,仍吊着绷带,瘦得脱相,脸上毫无血色,就连头发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简直像只散尽法力的精怪,憔悴不堪,又怨气盈天。薛冲不敢直视他。又一阵惊雷白电,薛冲今夜简直见到鬼。
  他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转着喝水的茶杯,宁不苦的烧火棍被他踩在脚下,薛冲只觉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天灵盖。
  步琴漪放下瓷杯,在薛冲心里咯噔一声。
  他转头看她,问道:“过家家,就是让那个蠢货学我?”
  第70章 飞蛾就暖
  步琴漪再次握紧瓷杯,他脚踩着烧火棍,无心过问里面究竟是废木头还是传世名剑,他的手腕里藏着一根细线,在他的腕骨上盘旋,步琴漪听到薛冲的呼吸声,俄顷听到雷声隆隆。 他和铁胆一起度过了几个月。他早就趟熟了各个门派之间的近路,他带着铁胆从北到南穿越九州只花了二十多天。 铁胆在他膝头发出嘶哑的声音,他有时安静,有时寻死,这其中夹杂着咒骂与哭泣,步琴漪只想要不计一切代价想要医好他,甚至违逆铁胆本人的意思,强行留住他的生命。 他两条胳膊都受到重创,右边的早在西通就算废了,左边的再一次传来熟悉的剧痛,他夜间时常有疼得想要暴起的时候,但他睁开眼睛,只是一动不动,心中茫然,什么都不想。 在红林梅州数月,梅解语小心翼翼问起他在北境的布局,他漠然道:“都忘了。” 伯父曾经派人来找过他,步琴漪只对使者道:“我内力全废,脸都变不成。从今往后只能是步琴漪,而不能是其他人。恕我无用,楼中事请另寻他才。” 他的母亲倪终南也来找过他。母亲抚摸他的头发:“你不要自苦。” 刹那间,步琴漪想起在洞穴里,他明知自己心力枯竭,修为全毁,不知道摔断多少根骨头之际,竟还抽出力气来安慰薛冲:“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苦啊。”步琴漪想起那时的自己,竟觉得匪夷所思。 母亲对他说:“一切可以从头来的。你还很年轻呢,还会有的。” 步琴漪笑道:“我不是死了个孩子。您把我说得像个流产妇人。” 然而野心究竟胎死腹中,他二十岁这年,吃下一个苹果,他自此如饮下灵丹妙药,志得意满,以为世界贴面扇中容他尽情开关。到如今,铁胆发出呕哑嘲哳的声音哭泣着,又强打精神喝下一碗碗明知无用的药水,步琴漪总自虐似的想起那个熟烂的死婴——他和薛冲的一切。 步琴漪以为薛冲也是如此。 如果他痛苦,她也应该痛苦。如果他一无所有是个废人,那么她也应该日夜哭泣。如果他夜夜枕着对王转絮和铁胆的良心入睡,那么她就要戴着罪的枷锁踉跄前行。 不能见面,也要共苦。 梅解语带着满脸疑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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