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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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梦中,越砚才能反反复复地叫他的名字,不带一点疏离或怨恨,就叫他:
  “卿长虞。”
  或者是,更亲密些的,“卿安。”
  卿长虞就像一根铁刺,从越砚幼时便扎进去,伴随他生长成人,越来越深。以至于费劲所有力气将他拔出去,仍旧时有痛感。
  那些由他带来的印记,已经融成了越砚其人的一部分。
  阿耶,阿耶……他曾经这么叫过他,为了留在仙人身边,求一处安稳。
  可他根本没把卿长虞当成过自己的父亲。小时候不是,长大了更不是。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喜欢卿长虞,有那么多人可以向他袒露爱欲,偏他不行,师徒身份如隔天堑。
  卿长虞又有那么多的弟子,将他淹没,越砚时常感觉自己是被钉死在太清门的一个符号,一个合格的首席大弟子,却不是他自己。
  作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的少年时期却是在长久的自卑与压抑中度过,从未有一天获得过真正的认可。
  师尊与师叔俱是世间天才,包揽了天下的第一第二,他每一个令人惊诧的进步,在太清门不过稀松平常。
  太清峰上,他永远抬不起头。
  直到玉龙台比试,一举赢下所有同龄人时,越砚才荒谬地确认了自己的天分。
  可在那之后,隔段时间太清门上便会多一个身世可怜、天分斐然的小孩。百年一遇的天才,太清峰上,在卿长虞门下,有十二个。
  太清峰上,泯然众人,煎熬之苦,卿长虞怎知。
  在无数个夜晚,他反复叩问自己的平庸。可一出山门,人人都投来艳羡目光。
  错乱、颠倒、迷茫。
  直到万丈深渊前的那一推,销毁了自己的塑造者,越砚才真正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
  应当是快活的。
  可此时此刻,心底却生出一种更深沉的暴虐,连带着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明知眼前的人是在胡乱说话,不甘却从心底疯长起来。
  如玉般的君子面下,是扭曲阴沉的欲念。一点一点,仿佛密密麻麻的虫蚁,蚕食着理智。
  凭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
  师尊若化作厉鬼,也该找自己算账,难道他越砚连个宋玉瑶都比不上吗!
  宋玉窈盯着他瞧,看清他面上细微的变化,笑了一声,眼中却带着明晃晃的嘲弄:
  “越前辈,你好像很生气,我说着玩呢。”
  “这样的玩笑,还是莫要再开了。”
  果真是不入流的宗门,连宗主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一旁的侍者凑近轻声耳语:
  “越仙君,一切已齐备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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