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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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漫过肌肤,驱散了大半寒意。
  苏锦绣蜷起身子,偏过头不肯看他,只觉头顶一阵轻动,竟是他在为自己拆下发间的冰凉珠翠、丝绸缎带。
  很快,三千青丝再无束缚地落在浴桶边缘。
  她心头刚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忽闻“啪”的一声脆响,房门被重重合上。
  蓦然回首,屋内已空荡荡只剩她一人,闻时钦竟已头也不回地走了。
  热水漫浸肌肤,将寒凉与狼狈尽数涤去,玫瑰的清芬丝丝缕缕沁入鼻息,熨帖得四肢百骸都松快起来。
  门轴轻响,竟是一排丫鬟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各式香膏、胰子,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绫罗绸缎,皆是来伺候她沐浴梳妆。
  一番细致打理后,苏锦绣换上一身浅绯色的绸缎寝衣。
  这净房竟远比她想象中阔绰,不远处还有个里间,纱帘掩映处,设着一方梳妆台,螺钿镶边,铜镜莹亮,台上胭脂水粉、珠钗环佩一应俱全。
  她被带入里间,坐在贵妃榻上,捧着青瓷碗喝姜汤,另几个丫鬟则用软巾轻轻擦拭她的湿发。
  屋内燃着银骨暖炉,暖意融融,头发不消片刻便烘干了。丫鬟们又细心为她盖上一方云纹暖毯,躬身行礼后便悄然退去,只留她一人在这暖香氤氲的屋内。
  身上舒适得紧,连半分打喷嚏的寒意都无,可望着屋内的陈设。厚密的云锦地毯、流光溢彩的琉璃盏、案头清供的白百合,她心头忽又堵得发闷。这侯府净房里,竟特意设了女子梳妆之处,是为她预备的,还是为了他口中即将迎娶的那位公主?
  这般思忖着,窗外忽然传来动静,随即便是解衣的窸窣声。隔着一层朦胧纱幕,隐约能瞧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宽衣解带,那身形轮廓,分明是闻时钦。
  眼见他褪去上衣,抬手去解腰带,苏锦绣脸颊骤热,慌忙将头埋进膝间,紧紧闭上眼,再也不敢多看半分。
  哗啦一声水响,苏锦绣陡然抬眸。
  闻时钦竟径直踏入了她方才沐浴过的浴桶,背对而坐,宽肩窄腰的轮廓在水汽中愈发分明。桶边搁着澡豆与浴帕,他随手抄起,沾水后在肩背间粗粝擦拭,水声混着布料摩挲的轻响,在静谧的净房里格外清晰。
  暖意与玫瑰余香萦绕间,她心绪渐平,想起方才龙脊涧的惊魂一刻,自己不顾一切往前走,险些殒命,实在荒唐。此番纠葛细思之下,她亦有几分鲁莽之过。
  心头刚泛起松动,纱帘外忽然传来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
  “过来。”
  他此刻在浴桶中沐浴,唤她过去无非是寻衅。苏锦绣偏不搭理,反手拽过榻边暖被,裹紧身子蜷缩躺下,全然无视。
  “不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又藏着未消的戾气,“那我过去。我现下没穿衣服,你可想好了。”
  话音未落,便闻浴桶中水花轻溅,似是他已然起身。苏锦绣惊得捂住眼睛,短促地“啊”了一声,急声道:“你坐好!”
  待听到水声回落,确定他重新坐回桶中,她这才松了口气,掀被下了软榻,蹑手蹑脚地掀开纱帘一角,垂着眼睫,一步步挪到浴桶边。
  挪到浴桶边,苏锦绣始终垂着头,连眼角余光都不敢抬。
  忽有一物递到跟前,是澡豆。
  “给我打背。”
  苏锦绣怕他又随性起身,不敢耽搁,攥着澡豆便上前。这浴桶本就宽大,她方才坐入时,热水漫至胸上,此刻她近身才见,水线只到他腰间,是而他大半脊背都露在氤氲水汽中。
  她搓出澡豆泡沫,正欲往他背上擦拭,动作却骤然僵住。
  她并非未曾见过他的脊背。昔年时,那背上肌理清隽,干净得毫无瑕疵。可如今,那片脊背之上,刀痕剑伤交错斑驳,或深或浅,纵横密布,与贲张紧实的肌肉纠缠在一起,触目惊心。
  见她久久未动,闻时钦便侧过头:“怎么?心疼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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