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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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什么吧,越哥他爸呢,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个教育方式啊,我也觉得挺离谱的,非逼着半大点儿的小孩学着放弃朋友保全自己,做个这么自私的人,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也能理解,那次吧,越哥虽然还是半大点儿人,虽然被他爸教成那个精明样儿,也没不管我们,那次我还挺感动的。后来回去,越哥被罚着跪了多久的祠堂我倒是忘记了,反正挺久没来上课。”
  赵文说着说着连叹两口气,莫名伤感地抬起头来吸了两下鼻子:“而且越哥还对我特别好……你都不知道……”
  季知野没什么表情,手指紧了紧,压着情绪忍着不发作,任由赵文开始絮絮叨叨,跟悼念人一样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在赵文说到祁越以前替他出头,把所谓不爱吃的冰淇淋口味让给他等等一系列琐碎小事的时候,季知野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祁越还记得这些事?”
  赵文说着说着要溢出来的眼泪都憋了回去,嗓子眼卡了下:“呃,不记得,但是不妨碍他对我好啊。”
  季知野:“……”
  眼见着季知野的表情越来越怪,赵文立刻伸出手来打哈哈。
  “当然,越哥还是对你最好,这是毋庸置疑的。”赵文信誓旦旦点点头,一副你不信就是罪过的表情,满脸真挚。季知野对他这一脸真诚有些过敏,低头抚了下自己的手指:“我知道。”
  他沉声吐出三个字。
  赵文却像是听了什么新鲜事:“你知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跟你讲。”
  季知野敏锐捕捉到他的话头,转过去气势逼人:“什么。”
  兄弟还在手术台上躺着,赵文不担心祁越能爬起来把他踹出八米远,外加觉得季知野确实该知道点儿东西,便跟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往外跟季知野说。
  “当初没能去找你是因为他被龙华叔摁在地上打,然后又压到祠堂里跪了两天,大冬天,膝盖都跪出伤来了,到现在偶尔还有点痛。祁越当时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提从他爸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后来还撑着一口气让我去找找你,估计是知道你这脾气和他大差不差,等不到他就等到死。”
  “我不忍心,就让你离开了。我其实也是不想看他受罪了,你说祁越这么一人,挺难的吧?反正要我看,让祁鸣山答应你两在一起,比登天还难,祁越要做的也难多了。这么几年,他抽多少烟你都不敢想象,我当时就觉得吧,我当时是不是不应该拉着祁越去凑你那纹身店的热闹。”
  赵文长叹一口气,环着胸满脸怅然:“后来你去美国了,祁越还去找了你一次,落地停留时间甚至不到六个小时,六个小时,在旧金山找个人也挺不切实际的。不知道他图什么,就是好像听说你过得不好,一时冲动就去了,这一去,又跪了三天。”
  季知野一言不发地听着,赵文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却称得上震耳欲聋。他胸腔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滚动,涨涨的、酸酸的、痛痛的。
  他有点儿听不下去,但是还是仰着头盯着医院的天花板,强行逼着自己听下去。
  接下来的什么每年都会去看方媛,出钱修缮纹身店等他回来,每年季知野的生日都会去买一件生日礼物回来,再者就是等,漫长无休止的等待和抽不完的烟。
  季知野在那一瞬间特别特别想在第一时间抱住祁越,紧紧地,不要放手。
  他不由自主在回想他的四年是怎么过的,说句实话,过得也不算体面。沉淀冷静的那一年,是他痛苦的开始,也是源头,但接下来的三年,一天比一天更痛。
  开始还有七月能陪着他,后来那天季知野出门前没关好窗户,再回来的时候,七月已经卡在窗边冻成一具僵死的尸体。他到现在都记得七月那本该黝黑、油亮的皮毛上结着冰霜,柔软的液体动物猫咪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然后就没有什么再陪他。季知野每天的日子大概就是在洛杉矶的公司、医院、空荡荡的住处三处来回飘荡。闲暇的时候一直在打探国内的消息,却又唯独不敢去打听祁越的消息,生怕听见祁越已经结婚的噩耗。
  季知野日复一日地吃药,干熬着这崩溃的生活,凭借着想再次堂堂正正地见到祁越的一口气,硬生生熬到现在。
  他想得厉害的时候,就只能靠着闻祁越的同款香水、抽祁越爱抽的香烟。当时被他珍藏留下来的几根属于祁越的烟也在某个时候彻底发潮发皱,没有原本的样子了。
  科特医生说季知野的病在好转,季知野却知道,那是因为他在隐藏。
  如果他不能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科特说什么也不会任由他回国,即便派上温莎同行。
  祁越手术结束后,人还在麻药的劲儿里没过,季知野甩开一众人,钻进病房后便再也不出来了。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静到季知野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别的声音。祁越睡得很熟,安然地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祁越睡觉的时候还总是习惯抿着嘴。季知野就静静看着他,从眉毛看到嘴唇。
  他伸出手将祁越搁置在外面的手握在手心里,五指缓缓收紧,将祁越的手牢牢抓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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