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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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首的行刑时间,大多选在清晨或正午,日头最盛、市井最繁忙的时辰,用以昭示律法威严,达到警示与震慑人心的效果。
  此刻,夜色尚未完全褪尽,天空还浸染在一片阴霾的暗蓝之中,像化不开的浓墨。
  一条僻静的深巷里,静静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阎三焦灼不安地搓着手,目光死死盯着巷口的方向,天际已隐隐透出灰白,每一分等待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拉得漫长无比。
  终于,一阵急促的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由远及近。
  车厢内,一直闭目凝神的楼晟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另一辆板车飞快驶来,将一个头上套着麻袋、身形与苗青臻相似的人粗暴地扔进马车,随即毫不停留地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楼晟立刻将那个还在微微挣扎的人紧紧抱在怀里,那人的脑袋无力地颠动着。他一手用力环住那清瘦的身体,将他的头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前,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乱与嘶哑,反复喃喃:“我说过的……我说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我一定会救你的……”
  然而,当他的掌心清晰地触摸到怀中人肩胛骨的形状与高度时,楼晟所有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粗暴地、用尽全力扯开了那个肮脏的麻袋,随即揪住那人的头发向后一拉。
  一张完全陌生的、布满惊恐泪水的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那一刻,楼晟眼中所有狂喜、庆幸和微弱的光,如同被狂风席卷的沙堡,轰然塌陷。
  第24章 殿下的孩子
  床头的烛火不安地摇曳着,昏黄的光晕笼罩在苗青臻淡青色的衣袍上,将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映照得愈发孱弱,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在这沉沉的夜色里,他像一只被生生折断翅膀的鹰,无力地困在方寸之间,再也无法振翅飞回属于他的苍穹。
  细微的呼吸声伴随着他深沉的睡意,绵长而轻弱,如同微风拂过寂静的芦苇荡。
  几缕乌黑的长发汗湿地贴在他额前和颊边,勾勒出那张写满疲惫的轮廓。
  很快,府中豢养的大夫提着药箱,悄步而来。他身着深色长袍,在进门之前,习惯性地掸了掸袍角沾染的细微灰尘,随即恭敬地向立在床边的李渊和躬身行礼。
  李渊和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垂落的轻纱帐幔,轻轻一拉,那层薄纱便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室内本就光线昏暗,纱帘覆盖之后,床上的人影更显朦胧模糊,只剩下一个隐约的轮廓。
  大夫敏锐地察觉到李渊和动作里透出的戒备与维护之意,愈发不敢抬头窥探。
  他趋步至床前,小心翼翼地执起苗青臻的一只手,指尖搭上他冰凉的手腕,仔细探查着脉搏。片刻后,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李渊和面上难掩忧色,声音压得很低:“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为何至今不醒?”
  大夫嘴唇微动,沉吟片刻,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苗青臻平坦的腹部,谨慎措辞:“回殿下,贵人此症并非突发。他此前……应是刚遭受了极大的不幸,导致虚火攻心,元气大伤,理当静卧休养,慢慢调理身子。”
  李渊和眼神骤然一凝,流露出一丝异色:“什么意思?说清楚。”
  “胎儿……未及足月,本就脆弱,不堪如此惊吓与刺激,未能保住……贵人心中难免悲恸郁结。只是……” 大夫顿了顿,语气带着些许迟疑,“贵人的脉象,着实有些奇特之处。”
  李渊和的目光转向床上沉睡的苗青臻,内心波涛翻涌,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他让大夫开了调理的方子,随即挥手示意人将他带了出去。
  待仆从尽数屏退,室内重归寂静。
  李渊和坐在床沿,目光一遍遍描摹着苗青臻沉睡的容颜,不时拿起浸湿的温软帕子,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他微凉的掌心。
  窗外的夜色浓重而安宁,间或传来几声遥远的虫鸣与蛙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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