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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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水旺虽说听她挑拨,对梁煜心生疑影,但战场之事,哪里用得上吕莺儿监军。
  李若澜微笑着,慢慢解答她的疑惑,早在来上京前,他就与谢令仪形影不离,并刻意叫人散播出去,若镇北侯将他逐出家门,他就自愿入赘谢府,这些风声落在梁煜耳中,已然心神大乱,执意要跟来。吕水旺最忌不服管教,此次北上,必用最亲近之人,架空梁煜兵权,此为计一;
  频频向谢令仪示弱,袒露心扉,诱导她以为自己被镇北侯多年抛弃,心生同情,才有机会在宴席上露面,以谢氏副家主身份抬高身价,与李晓打擂台,此为计二;
  给她下毒,顺势扣押和谈团,挑起矛盾借口出兵北上,此为计三:
  谢令仪叹息,往日真是小瞧了他,这人智近似妖,环环相扣,若梁煜今日在,自己中毒,恐怕要掀翻整个行宫抓住凶手,所以无论如何梁煜都不能出现,他机关算尽,将广平郡所有人都绑上了北伐这条船上,与朝廷撕破脸面,必须一往直前绝无退路。
  李若澜摇头,好心替她解释这个故事的残缺部分:“我主,李氏的事,并非虚假,我父亲身为家主,有两大倚仗,一个是私卫兵符,给了我二弟李若川,一个私库钥匙,给了我三妹李若光。”他肩胛耸动,靠在椅背上笑得癫狂:“而我,一个断了腿的废人,就该烂在陇西!”
  可他不信命,他没有的,拿、抢、骗、夺,总有法子。谢令仪给他传信苍溪谷截杀李若光,他心中就有了成算,那场洪水中,他暗自救下落水的李若光,夺走私库钥匙将她抛在荒野,如今,那枚钥匙带给他一盏鲛油灯,只需一滴放入杯盏便能叫人昏睡十天,非得燃起同种灯油才能将人唤醒。
  扣押李晓,叫李若川用兵符来换,他们父慈子孝,这笔买卖很划算。
  李若澜笑眯眯看着她,抬手举起琉璃盏将它吹灭,困倦再次袭来的刹那,男人低哑的声音随之而来:“我主安睡,待到功成日,笑看丛中花!”
  李若川黎明前赶到行宫,比约定时间还早了三刻,被人领到李若澜面前当场破口大骂,还放下狠话,就当他这兄长当年就死在霜刃岭,而这个扣押亲生父亲的畜生,只是为谢氏卖命的伥鬼罢了。
  李若澜微笑看着他,只觉得这个养在上京的弟弟到底带着少年人的天真,此刻他身边没有护卫,该趁此机会挟持他换回父亲,而不是在这说些无用的话。
  私卫兵符在他手里只是块废铜烂铁,倒不如成全了他。
  李若川不肯屈服,直到看到父亲被人绑着关在厢房,李若澜也不开口多劝,只笑吟吟看着他,等一个回复。
  “铛啷——”
  铜牌被扔到地上,少年人用尽了平生所知污言秽语来辱骂眼前中人,在最后带着李晓离开之时,低声道了句:“你再也不是我兄长了。”
  李若澜捏着兵符的手一滞,嘴角依旧勾着,对两人的背影叹道:“那就如诸位所愿。”
  霞光破开牛乳般的晨雾,露出天际那抹靛蓝,因谢令仪在宫宴上中毒,南北和谈一朝尽毁。广平众将循旧制,仍听李若澜将令,正月底便提兵至城下,只待朝廷给个了断。
  彼时宫中乱象迭起,宋太师临朝监国,终是颔首应下,借南军路径北上,以君上名义颁下旨意,合兵北伐抗敌。
  谢令仪昏沉卧于马车中,对外事一概不知。待再睁眼时,车驾已行至陇西地界。青雀立在一旁,眉宇间尽是忧色:“李郎君本吩咐奴到了广平再给家主用药,是奴担忧家主,擅作主张……”
  她偷觑着座上人影,斟酌良久才轻声道:“只是奴有疑惑,家主倾尽全力北伐,若被君上带人反扑抄了后方,岂不是咱们前方将士后继无力,白做牺牲!”
  说罢她又快速扫了眼谢令仪,强笑找补道:“许是家主与李郎君深谋远虑,这些事早已想到,是奴多嘴——”
  “你猜得不错,此事尚有或缺。”谢令仪揉着额头,缓缓从小榻上坐起,对青雀的猜想不置可否,青雀跟她最久,也最习惯她稳妥的行事作风,此番原本预备段怀临松口后,她与李若澜兵分两路,她带两万兵马回广平保证粮草供给,哪知会被他背刺。只是若被人知晓是她一着不慎撞进李若澜的坑里,怕是会军心不稳。
  她将青雀扶起,又道:“咱们留存尚有千余人兵马,防守应是够了,况且如今皇帝昏厥,偷袭是不成的。”
  青雀半信半疑,倒也不再反驳,此番侍女中只有她和红绡,照夜入京后就给她派去保护庆阳,至今未归,青雀捡着照夜传回的消息告诉她庆阳又长高不少,只是性子越发沉闷,不爱叫人跟着,总独来独往的。
  谢令仪沉吟片刻,似是劝慰自己:“她父皇病重,这孩子最有孝心,难免思虑过重,不过有阿宁守在她身边,应是无碍。”
  她就着案几在纸条上写了几句,叫青雀唤回信鸽:“传给照夜,叫她多宽慰庆阳,必要时可带小丫头出宫逛逛,就当体察民情。”
  青雀点头称是,依言将信鸽放飞,刚放下车帘,车壁爆出金石相击的锐响,一道银色羽箭穿过车窗扎在案几,尾部铮铮作响。
  谢令仪鬓边点翠步摇的流苏尚在轻颤——方寸之外,箭首穿透的蝉翼纱已入木三分,上面潦草"宋"字墨迹未干,松烟混着冰麝的异香刺入鼻腔,与金算盘带回来的官银的气味一般无二。
  “是宋小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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